疫情下的二胎家庭实录：哥哥吞金，弟弟吃土

前段时间，网上流传一句段子：人生才几年，疫情已三年！

这话对咱中年人多少有点牵强附会，但对借着二胎政策出生的这批娃，可真是实打实的：童年才几年，疫情已三年！

想当初，全民在家坐月子的那个春节，我家弟弟才刚刚会跑会跳，吃穿用度严格按照“老大碎钞机，老二捡垃圾”的方针指引，除了奶粉、纸尿裤这两样消耗品用新的，其他玩具、童书、服装全部捡老大剩下的。

到如今，娃的口罩早已从婴儿款换到儿童款，到了该入园的年纪，因有感于当年送哥哥去所谓的双语幼儿园交过的智商税，我果断把弟弟送去街道办新建的普惠公立园。

不算通胀，保教费已经比哥哥当年省了一半，那么，“老大吞金、老二吃土”的格局是否可以一直这样维持下去？我们来看看后面的故事。

一

手足关系，大概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一种人际关系，我自己是原生家庭里的姐姐，又生了两个娃，在欢笑与打闹中挣扎了这么多年，依然没有悟透其全部的奥义。

最初的最初，模仿心理应该多一点，你只要强调这东西是当年特意给哥哥买的，不管玩具如何缺胳膊少腿，童书如何缺页少码，衣服如何不合身，弟弟的态度都是“拿来，给我”！

大点儿会有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己争取资源内味儿，水彩笔、太空泥，芝麻大点东西他都能看在眼里，大的稍有点要淘汰的意思，小的立马闻风而动，往自己房间划拉。

发展到如今，我感觉模仿里有一点攀伴儿，攀伴儿的同时还要费尽心机满足自己的审美偏好：

哥哥音乐老师前段时间要求购买非洲鼓，弟弟一听这“非洲+鼓”的奇葩词语组合来劲了，说什么也要给自己来一个。

哥哥过生日，很早就商量好的，礼物是一把加特林机关枪，而当兄弟俩手拉手走进玩具店，事情却演变成了这样：

弟弟死皮赖脸，要在哥哥生日当天，给自己也买件礼物，理由是加特林只能打远程，要想打胜仗，还得在近程加把爆射抓捕枪，大家怎么也不会想到，寿星的态度竟然是在一边添油加醋，给我讲“打仗亲兄弟，上阵父子兵”的典故，这里面有什么小九九呢？给弟弟也买一份礼物，可以避免回头再有人和他争加特林！

这账算的，用老母亲的钱堵弟弟的嘴，借花献佛，兄弟俩谁都不亏，亏的是我的钱包。

二

竞争，无处不在的竞争，家有两宝的一定对此深有体会，真的不是家长有意比较两个孩子，而是人类基因里就喜欢和自己条件差不多的人竞争。

我家弟弟自打能说整句话开始，就和哥哥各种比赛、斗嘴，后来演变成一种叫“吹牛皮”的游戏。很简单，就是吹捧自己厉害，看谁先把谁比下去，刚开始当然是比小男孩最在意的那些事，谁的玩具战斗力更强，谁的奥特曼卡片更多。

后来虚拟世界没得比了，就回到现实生活，比谁更能吃辣，比谁更能喝水，再后来演变成谁更见多识广：

小的说爷爷带他去公园坐过船，大的说妈妈带他去西湖坐过船；

小的说他爬过咱家楼房房顶，大的说他上过东方明珠塔顶；

小的说他坐高铁去过爸爸的公司，大的说他坐飞机去过妈妈的老家……

这么比下去，我发现一个悲伤的事实，小的长这么大还没出过省，大的天南地北已经去过祖国的很多地方，这个真不是我偏心眼，现实不允许啊。

去年前年，出发地允许的时候目地的不允许，目的地允许的时候出发地不允许，目的地出发地都允许的时候时间不允许，今年时间倒是允许了，目的地与出发地又都不允许，前段时间行程码带星，连去公园都不允许，小家伙终于爆发了：

不能去外面玩，那能不能退而求其次，给我买点新鲜玩意？

话说手心手背都是肉，当妈的可以在耐用消费品上耍心眼，但让兄弟俩在见识上如此悬殊，不论问题是否出在养育方式上，良心终究是过意不去的，对于老二这退而求其次的需求，我必须满足：

无法去海南，但可以买海南的莲雾；

到不了海边，但可以买点海葡萄来尝尝鲜；

没见过甲鱼，但我们可以买点甲鱼蛋；

没去过妈妈的老家，但我们可以买点那里的特产……

就这样，我在拼夕夕上下单了很多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小玩意，一单一单的，单价虽然不高，但架不住频率太高，算起来，和当年带老大出门的碎钞速率也没差多少。

三

关于碎钞机的发力项目，养过娃的都知道，吃的穿的玩的啥的都是毛毛雨，重头戏是教育开支，说的更准确点，是报班的费用。

我原以为，现在双减了，小学可以零基础入学了，弟弟不必和哥哥当年似的草木皆兵，早早开始准备幼小衔接，兴趣培养，各种报班。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，“山不见我，我自去看山”，在弟弟这里成了，我不给娃报班，班自己找娃来让我报。

事情还得从前段时间居家学习说起，为了网课方便，我们特意给哥哥买了台Pad，弟弟看到新鲜事物又不得了了，一口气问了我一串凭什么：

凭什么哥哥有Pad他没有？凭什么哥哥有网课他没有？凭什么哥哥可以光明正大看屏幕他不可以？

还没等我想好怎么回答，强烈的好奇心和攀比心已经驱使他把机器抢到自己手里，而大家知道的，Pad上一般预装了很多网课APP，人一不小心点开一个，还精准的点开了里面的免费体验课，然后一个课程里还有另一个课程的广告链接，像俄罗斯套娃一样，孩子只要被套上了，永远有体验不完的课。

而AI课的体验大家知道的，的确不错，十几分钟的时间，学着知识玩着游戏，娃瞬间入迷，而老母亲我也瞬间入坑。

倒不是看上了这些课能学多少东西，关键在于哥哥网课太费妈，妈要工作，还要安排一家老小的生活，妈也想休息，能安安稳稳的跟他坐在屏幕跟前，听听故事，练练思维，认认汉字，不香么？干嘛要和哥哥当年似的，事必躬亲，劳神又费心。

至此，幻想着捂紧钱包，像祖辈那样“一个是养，两个是放”的养娃愿景彻彻底底破产了。

想想也对，就算公立园什么都不教，孩子随着年龄的增长，自我意识、自我掌控的欲望迟早会发展起来，所以老二不会一直受大人摆布捡老大剩下的。甚至，如俗语所说，“老大憨，老二奸”，老二霍霍钱的本事比之老大，青出于蓝而胜于蓝，所以，捡垃圾的早晚会长成碎钞机。

当然，老母亲感到肉疼的同时，更多还有发自内心的欣慰：都长成碎钞机了，离自食其力，做自己的提款机那天还会远吗？